Tabris.

杂食生物。

论请假的方式

Note:一个无脑傻白甜学园pa的原宇津。初鸟友情充当红娘役

标题欺诈,因为我不会起名

“人有三样东西是没法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

原田实涉猎广泛,无论何种类型的书都多少读过一些,从头次看到《预言之书》到现今离17岁生日还差几天,最爱的读物类型维持在超自然现象类再无更改。偶尔他也会随手借阅一本陈列于图书架上的厚重书本在活动室里打发时间,热烈的话语隐蔽于女孩飞扬的裙摆下,原田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在给初鸟冲泡可可的宇津木,对爱情的耀眼光芒难以遮挡深有所感。

宇津木对他的高谈阔论嗤之以鼻。“别把我对创的情感单纯用凡人的庸俗爱恋来概括,”他宣布道,“我愿将这世上的美好之物尽数奉予他,希冀崇高光辉的爱怜。我——”

“你。”原田重复,“鉴于你对于创的赞美之词已经记满了我整整两个笔记本,我认为这方面的素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需要新增了,感谢长期以来的无偿提供。”

被打断话语的人轻哼一声,转身将初鸟的马克杯递给他,又抱着自己那杯回到座位上。马克杯是初鸟之前买回来的,一套三个,剩下属于原田的盛着红茶摆在桌子上,氤氲的热气与印画其上的紫苑——「亚述的女王端上毒雾萦绕的酒杯」——大致便是能让人做出这等无趣的联想。

换种说法来讲,两位友人杯中甜到让人难以忍受的饮品于正常人的味觉同毒药无异。初鸟向来钟情甜食,宇津木除了热食仿佛给他什么都能神情自若地咽下去,给他严谨克己的清教徒形象再加一笔。原田看着他从冰柜中拿出早已制好的一盒冰块面不改色全部倒进那杯可怜的热可可,在大夏天硬是打了个寒颤。

“德幸这么喜欢我,我很高兴喔。”初鸟说,“但是你们两个继续待下去没问题吗?下节都是室外课吧。”

原田发誓他在那一刻听到了宇津木相当不满的啧声,考虑到这人向来不怎么情绪外露的性格,这还算是挺稀奇的。随即窗外刺眼的阳光提醒了原田,盛夏仲月晴朗烈阳,最高温度直逼四十,可以说是与宇津木相性最差的天气。“德幸在这种时节离开空调房的话就像是曝晒多时失去水分的绿植”,初鸟曾经这么对他形容,致使原田对于剥去滴水不漏外壳的宇津木好奇已久。


……不过这确实是挺夸张的。原田在心里暗自咋舌,又对宇津木的怕热程度认知上升到一个新的地步。离开冷气的同行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顿下去,平日里打理服帖的卷发也没了应有的硬度,全部软绵绵地贴在头皮上,似乎也只能平添主人的炎热。

“既然那么热的话,不如把头发剪短点如何?好歹把耳朵露出来啊。”

“原田先生,我建议你如果不想变成我饮料中的冰块就闭嘴。”

原田大声叹气:“讲真的,你是不是比平常刻薄了几个百分点?有这样不可爱的后辈也太让人苦恼了。”

宇津木干脆连回答也欠奉,整个人因为过度的热量而无精打采。他们俩在教学楼门口告别,原田回头看看宇津木离去的背影,只觉当年武藏坊拼死守卫遮那王,其壮烈也不过如此。


“呃。我其实对答案不是很感兴趣,”榎本说,“但我还是姑且问一下,冬天和夏天的你是一个人吗?不是什么孪生兄弟之类的?”她抬起手,对着宇津木的下半身从上到下比划,“我至今记得你那天跑三千的时候——腿长就算了,步频还那么快。”她愤愤不平地继续,“最重要的是你还穿着高跟皮靴!所以初鸟大人其实喜欢高一点的?我都没敢那么穿,早知道我就——”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宇津木回答,“以及不,创对于人类的全部性征抱有一视同仁的爱,别白费心思了。”

“作为一个在夏天就跑得比我穿10cm高跟还慢的人要讲性征?”榎本噎了一下,旋即迅速打起精神反击,“呜哇——,除了逊爆了都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诶。”

脸颊上传来的冰凉触感阻断了她的话语。原田往榎本手里塞了一瓶冰镇橘子汁,又把另手拿着的刨冰递给缩在树荫下不肯动弹的宇津木:“打扰你们俩交流感情真不好意思,不过再放下去要化了哦?”

“……不是,你哪里来的刨冰?”榎本问,“而且凭什么我和他区别对待,哪有男人晾着女士不管去向同性献殷勤的。”

“没那回事。这可不是献殷勤,是为了确保我不会被彻底融化的宇津木君冻成冰块吃掉交上的贿赂。”原田刻意维持了几秒严肃神情,被背后宇津木投来的冰凉视线逼至破功,“我也是头次买,味道怎么样?”

宇津木收回目光,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起来。汗液打湿的刘海垂落下来,导致原田没法从对方的表情中判断感想。他有点忐忑不安——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大致是怕宇津木觉得太难吃转而回头继续打自己的主意。

“嗯。”良久后对方终于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我觉得德幸还挺喜欢你的。”初鸟说。

原田正因被炉的热气昏昏欲睡,被友人突如其来抛出的话语炸得清醒大半:“你是认真在说这话的吗?还是你的冷幽默感等级提升了?”

“认真的喔。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正在自我怀疑。”原田说,“我们三个人里肯定有人对「喜欢」的定义有点问题,我希望那个人不是我。”

初鸟没再接话,只是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映衬他所穿白衣,像是随时能在圣堂中唱起万福玛利亚。原田知情知趣地闭了嘴,毕竟没有人能从初鸟创那里撬出他不想告知的事物——没有人。

宇津木的出现打破了愈显诡异的气氛。他看上去刚从外面回来,头发和大衣都还散着湿气,但本人倒浑不在意:“外面下雪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规模不小。”

原田沉默了,僵硬地转头看向被忽视已久的窗外,过了片刻爆发出一声惨叫:“不是吧——?!”


“显而易见,”宇津木说,“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坏处就在这里,因为你不知道神之爱会以何种方式指引你。”

原田愁眉苦脸地哀叹神之爱对他真是苛刻,深觉长期无视天气预报而只在羊绒衫外套了一件咖色长款风衣的自己得到了报应。他自己对于冷热的耐受处在平均范围内,既不像宇津木过度偏颇,更不比初鸟四季单衣不动如山。“我在考虑今天留校。”他最后站在门口垂死挣扎,“否则不等宇津木君动手我就会自动变成超大型的冰块。”

宇津木中肯地一点头:“那挺不错。教学楼晚上九点准时切断供暖,创今天回家,没人能在宿舍楼接济你一晚上。你留不留下的区别就在于变成冰块的时间早晚而已。”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至少温暖一下我同样冰凉的心?”

对方貌似真的考虑了半晌,一扬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原田:“喏。”

“喂喂,宁肯温暖我的身体也拒绝温暖我的心吗?”

“如果原田先生病倒的话创会为你感到担心吧。”宇津木回答,“那就是我绝对不想见到的最糟糕的事态了。那么明天见。”

原田把衣服穿上,瞪着那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发愣,恍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昨天他就那么把外衣留给了我,自己毫不犹豫地走进茫茫大雪之中,我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一瞬间都觉得该对着他的背影歌颂圣母玛利亚。”原田这么说,初鸟悠闲地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原田替他泡的,“所以为什么到头来生病请假的会是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德幸虽然体感上耐寒能力很强,免疫力终归还是普通人类的水平。”

原田无话可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应该感到愧疚。对面初鸟的声音还在继续:“实去看看他如何?一人独居生病的话很不好受吧。”

“我?”原田在两天内第二次被对方的发言震惊,“虽然这句话我都要说腻了,你认真的?你去的话宇津木君保证精神百倍迅速康复,我怕我只能引发患者情绪波动导致病情加重而已。”

“那拜托你转告德幸,我明天去看他。”

过去的经验告诉原田:当初鸟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听从。于是他只能认命收下友人递过的地址,在心底祈祷宇津木至少看在同学一场份上开个门,这天气站在门外真挺冷的。


不知是宇津木听到了他的祷告还是神之爱终于给予怜悯,在原田按响第二遍门铃之后房屋主人便打开了门——带着十足狐疑的打量神色,而被警惕的对象不得不抱以苦笑。幸好宇津木也没打算让这滑稽的场面僵持太久,侧身示意他进来说话。

“所以,创有什么事情吗?”

原田沉默一瞬,随即露出被呛住的神情:“虽然他确实要我转告你明天过来,但我单纯过来探望生病学弟的可能性在你心中到底微小到什么地步啊?”

“我并不认为我们两个的关系友好到那种地步,同时我也不认可原田先生给出的理由,仅仅如此的话发个邮件就可以了。”

宇津木同他对视,眼中透露出追根究底的意味,纯净的墨蓝让原田联想到夜晚的阿尔沃兰海。短暂怔神过后他才完全理解对方意图,不禁想要叹着气再次露出苦笑。

——不,所以说真的是创叫我过来……

最终为什么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呢。他自己同样心知肚明无法否认的是,倘若自己真心不想过来,即便是被枪指向要害也不会改变主意吧。


“我从创那里听说了。”原田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宇津木的身体猛然一僵。

原田看着他的反应愈发不确定,最终先选择了最温和无害的词汇:“呃,谢谢……?”

对方整个人似乎都在此刻僵硬到了极点,半晌才开口道:“这就是全部吗?”

原田没曾想自己一句道谢引起宇津木这么大反应,听着那压抑语气心下茫然手足无措,只得猜测自己是否不该点破来自学弟的别扭关心。

宇津木抬起头,他脸上高烧红晕未褪,倒衬得周遭皮肤苍白更甚。“这就是全部吗?”他重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你离开吧,原田先生。”

原田只能起身告辞,面对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也没法再不识趣地留下:“那我就先……”

——等等。

他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似乎某处有所偏差,仿若苦乐的源头早已传达在轻柔的话语中。原田猛地转过身去,宇津木显然没料到他还会回头,脸上神情还未来得及调整到平日波澜不惊,下唇处齿印若隐若现。而敏锐于人类观察的作家先生在那一刻得到了全部答案。


啊,果然如此。爱情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隐藏的。


这是原田在亲吻宇津木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然后两个人第二天都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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